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哈密市东天山脚下有一座小城叫作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以下简称“巴里坤”)。记住它,也许是因为它的自然景色,譬如“天山松雪”“黑沟藏春”“尖山晓日”;想念它,多半是因为它的人文景观,譬如“瀚海鼍城”“岳台留胜”“屯稼堆云”。那些浸润在它每一个细胞里的特质散发出迷人的魅力,让人心醉。
如果巴里坤是一幅画,那么画卷就从城南天山东段的一段山麓铺陈开来,当地人叫“巴里坤山”。这幅画东西绵延 160 余 千米,最高海拔 4308.3 米。清代文人洪亮吉留下脍炙人口的《松树塘万松歌》:“千峰万峰同一峰, 峰尽削立无蒙茸。千松万松同一松, 干悉直上无回容。一峰云青一峰白 , 青尚笼烟白凝雪。……好奇狂客忽至此 , 大笑一呼忘九死。看峰前行马蹄驶 , 欲到青松尽头止。”
从峰顶终年的皑皑白雪到山腰的郁郁葱葱,巴里坤山向世人展示着自己与众不同的魅力。据县城南3千米处有一座顶部平坦的圆形小山,海拔2325米,当地人称“岳公台”。正是这一座小小的山丘,使这旖旎的自然风光增添了人文色彩。清雍正七年(1729 年),川陕总督岳钟琪大 将军率师平定准噶尔部之乱时驻军于此,点将操兵,屯田种植,创办马场,在其附近督率将士筑成巴里坤汉城。因岳钟琪是南宋名将岳飞的二十一代孙,巴里坤县各族人民为褒扬其功德,将此山冠以岳公台之名。“前有八阵奇门,两旁能容万马”, 岳公台背倚雪峰,左右由峡谷环抱,密布的林木更突显山势的雄伟,如虎盘龙踞, 守护着巴里坤的两座古城。高耸辉煌的城楼与连绵不绝的城墙组成的镇西府,在浩渺无垠的巴里坤草原之中,犹如嬉戏追逐在瀚海波澜之中的鼋鼍,在缥缈的雾霭烟岚中时隐时现,加之烟火灯光的衬托,更显神奇无比。
因巴里坤属温带大陆性冷凉干旱气候区,平均海拔1650米,冬季严寒,夏季凉爽,光照充足,四季不分明。巴里坤草原不像内蒙古的草原那样一望无际,可以看到草天相接的地平线。巴里坤县是盆地, 极目远望,四周与蓝天相接的是连绵不断的山峦。巴里坤县的夏季到了没有?看看巴里坤草原是否绿了便知晓。巴里坤山上积雪因短暂的夏天而化为涓涓溪流,在山脚汇合成几条大河,年复一年形成了山前冲积扇平原,因雪水的常年滋养,形成了水草丰美的高山草甸草场,人们干脆就 叫它“草湖”:草,牧草也;湖,水也,这里是有草有水的地方。草湖与巴里坤人的生存息息相关。古人称这里是“甘露川”。巴里坤草原天然草场 2166.35 万亩(1 亩≈ 0.067公顷),其中可利用天然放牧草场 2010.65万亩。每年绿草如茵、野花竞放的季节,牧民们纷至沓来,羊群像飘动着的朵朵浮云,点缀在绿茵上的毡房炊烟袅 绕、奶茶飘香。这里的牧民保留有纯正的 哈萨克族传统,如若到他们的毡房做客, 好客的主人一定捧出烫手的“包尔萨克”(用酥油炸的面食小吃)和奶茶。

巴里坤 摄影:达吾提·热夏提
在冲积扇平原的下面,就是地下水溢出带了。巴里坤盆地不大,南北也就是三四十千米。因此,南边东天山山脉和北边莫钦乌拉山的地下水溢出带集中在盆地中间,有的地方也有十几千米宽,这里有无数的泉眼,流出的泉水竟然汇聚出一条条小河,自东向西流入巴里坤湖。巴里坤 湖是巴里坤草原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古时被称为“蒲类海”。
巴里坤湖面略成椭圆形,丰水期面积约 113 千米²,湖面海拔 1582 米,湖中有一南北向沙堤,将湖分隔成东、西两部分。东湖碧波荡漾,西湖一片银白,湖东有大片沼泽湿地,湖周是辽阔的牧场。清代诗人史善长曾作诗云:“滟滟溶溶波一片,古苇纤鳞都不见。周三百里磨青铜,历万千年澄匹练!”此地独具 “迷离蜃市罩山峦”的奇景。湖西湖水析出片片雪白芒硝沉积:在巴里坤湖芒硝分布面积100 千米²,纯度高、质量好、资源丰富,估算储量约数亿吨,是巴里坤 湖的优势资源。每当盛夏,这里帐篷星 星点点,哈萨克族牧民常在湖边草原举 行盛大的“阿肯弹唱会”,牛、羊、马、 骆驼成群,湖光山色,分外迷人。
巴里坤湖南畔,有拔地而起、嶙峋峻峭的两座小山,海拔 1940.9 米,峰如利剑,刺向蓝天。山体披着赤色岩甲,像威武卫士守护着巴里坤湖。两股清溪从山腰穿隙而出,名为“泪泉”。山脚下有一条西去的孔道,在军事上有重要作用,清代在那里有卡伦(清代哨所之称)、军台(清代设在新疆的邮驿)。夏日,每当旭日在东方喷薄而出,整个巴里坤草原尚处在灰白寂静的晓色中时,尖山子因遥对东天山的垭口,首先被第一道曙光照射,顿时万丈红光冲向天际,与山脚下蔚蓝的湖面、碧绿的草原、平坦的良田相互辉映,构成一幅极美的尖山晓日图。清代巴里坤的诗作中就有“东君偏有意,光照尖山巅”之句。
这里就是巴里坤,湖光山色,芳草鲜美,让人难以忘却!更有山水画卷般的独特韵味:冬日不要轻易来巴里坤,怕你沉迷在天山雪松的浩瀚与巍峨之中;春日也不要轻易来巴里坤,怕你流连在悬崖倒松、雪莲争春的黑沟藏春之中;夏日不要轻易来巴里坤,怕你陶醉在漫漫天山与悠悠碧水之中;秋日也不要轻易来巴里坤, 怕你忘情在麦垛连绵、高接云端的喜人景象之中。
梦回丝路古商都,情迷诗画巴里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