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老站——蝶变新生
世界气象组织于2017年5月认定长春国家基准气候站为“百年气象站”,开启了长春百年气象风云的新篇章。
诞于清末 长于乱世
长春气象站的历史,可追溯至清朝光绪年间。1908 年(光绪三十四年)11月20日,在日俄战争中获胜的日本侵略者为满足其吞食我国东北的野心,在长春所谓满铁附属地西一条街,设立了“关东都督府观测所长春支所”,这便是长春气象站的前身。1932年,傀儡政权伪满洲国成立,翌年在长春建了“中央观象台”。1936年9月1日,站址迁至长春南岭郊外新建办公楼。一楼为庶务科(即总务科),二楼为调查科和观测科,三楼为预报科(包括通信)和天文科,在地下室安装了维里鲁得地震仪,进行地震观测。楼顶安装有 25 米高的天线塔和完整的通信设备。楼南面建有 2500米2的气象观测场,观测场周围是铁丝网围栏,所用的气象仪器都是经过日本中央观象台检定的合格仪器。当时有观测风向风速、风压等的仪器,都安装在三楼楼顶,规模也算相当可观。楼的北面嵌着一个大型自动钟,楼顶上风杯不停地随风旋转,风向标顺风摆动,成为气象台的标志。
伪满洲国“中央观象台”建台初期这5个科室每个科室均不超过10人,有的科室甚至全员都是兼职,如天文科。1942年2月28日、3月1日又分别成立“气象科学研究所”和“气象技术人员训练所”,并实行分科制度。发展到 1944 年,又逐步增设了企划室、资材科、高空气象科、通信科等科室,形成了1室8科的组织机构,全台人员约170人。其中,企划室负责气象观测方面的综合业务、观象事业的规划、观象业务的指导、有关观象知识的普及和利用方面事项;预报科则掌管关于天气预报、暴风警报,以及其他有关的气象预报、预警事项;通信科负责气象通信设施的建设、保管使用,以及有关气象电报收报、发报等工作;观测科除了掌管气象观测,还负责有关地震的观测和调查,以及江河水位的观测和调查事项;高空气象科掌管高空气象的观测以及关于高空气象观测成果的调查事项;调查科掌管有关产业气象、卫生气象和其他气候方面的调查事项,以及关于国外气象的调查,观象结果的调查,报告事项和观象台资料收集、整理、刊行及保管方面的事项;天文科负责有关天体、辐射、潮汐的观测及调查,并掌管有关地磁气、地电流、空中电气的观测和调查,还有历书的编撰和测时、报时等事项。
伪满洲国“中央观象台”每日进行6次定时气象观测,每天早晚08时和20时报两次短期天气预报,邻近国家的气象电报都可以抄收,在很大程度上主要是依靠日本中央观象台的气象电报。气象电报发报的主体设施都安装在长春市二道河子拉拉屯,派专人在该处轮流值班,以保证按时发报。用测风气球观测高空风,每天09时和15时,各观测一次。
随着伪满洲国“中央观象台”的成立,东北地区的气象观测台(所)逐步增多,基本上构成了完整的观测网络。通过设于各地的地方气象台站,这里每日使用电话和电报汇总定时观测数据,并通过与中国其他地区,以及日本和远东各地交换气象实况信息,制成每日气象图,预报“新京”(伪满洲国“首都”,今长春)及伪满洲国的气象概况。
“中央观象台”成立伊始就开始编撰伪满洲国气象月报和年报,除此之外,作为所谓的中央级单位,这里还设置了气象技术员养成所、气象研究所等培训和研究机构。
虽然历经清朝灭亡、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历史变迁,但是由于战争军事需要,长春的气象观测业务基本未受影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40 余年的地面观测历史,让长春气象站积累了丰富的气象资料。
废墟之上 崛地而起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气象事业百废待兴,有着良好观测基础条件的长春气象站也投入到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洪流中。
1949年12月1日开始,长春气象站每天定时开展6次地面观测与统计,拍发4次绘图报;1954年开始,每日增加4次补充观测并拍发绘图报;1951年11月开始,进行高空清晰观测。
随着《气象观测暂行规范》从1954年开始在全国执行,国家对观测场地的代表性要求更加严格。
“观测场应选择在城市或工矿区最多风向的上风处,其边缘与四周孤立障碍物的距离至少是该障碍物高度的3倍以上,距离较大水体的最高水位线水平距离至少在100米以上……”,提起当年气象观测场的选址,原老站长叶震仍能凭着记忆列出标准。
在这些严格标准的要求下,长春气象站于1956 年迁移至观测环境更佳的长春市绿园区西环城路5235号,也正是由此开始,长春气象站历经60 余年发展,成为了一个包括国家基准气候站、高空探测站、农业气象站的综合气象台站。因业务需要,长春气象站在1958年建立了辐射一级观测站,1959年1 月1日正式开始观测。1973年1月1日长春气象站开始夜间守班。
克服困难 砥砺前行
1978年后,中国进入了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时代,长春气象站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
1987 年,长春气象站被正式命名为长春国家基准气候站,开始每日24 次基准气候观测。1990 年1 月被列入全球基准气候站网点。
“那时观测任务繁重,人员流动大,再加上经费不足,业务管理面临许多挑战。”时任长春气象站站长的高继才回忆起这一时期的观测工作,心里五味杂陈。
长春的冬季寒冷漫长,是观测员们最难挨的季节。锅炉房建在半地下室,大家需要冒着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严寒,轮流到大井里挑水烧锅炉。暖气管道常常会因温度过低而冻裂,值班室地面结满了冰。尤其是在春节期间,正值家人团聚的温暖时刻,观测员必须坚守岗位,内心的孤苦只能自己吞下。“但那时大家都有一种精气神儿, 把气象站当成自己的家。”时任长春气象站副站长许加财说。从修缮制氢室到修建观测场,只要是自己能动手完成的,大家都毫不推脱。许加财从1980 年起在长春气象站从事了10余年的高空观测工作。他一直秉持“爱站如家”的信念,在面临生命危险时也不曾动摇。
1985 年夏季,长春市发生了罕见特大水灾,6—8月降水量比历史同期多242.7毫米。当时为了自行发电开展高空探测,长春气象站职工在菜窖里储备了几桶汽油,洪涝发生后,菜窖进了水。“汽油如果混了水,发电时就不好用了。”许加财和两名同事一起冒险进入几米深的菜窖抢运汽油。不料,汽油桶已被大水冲倒发生泄漏,大量汽油漂在水上,加之菜窖封闭,空气不流通,许加财当即出现了中毒反应,一头栽进油水里。“当时手脚无力,感觉自己快不行了。”他说。危急之中,中毒反应相对轻微的两名同事拖着许加财向外逃生,他后背生生被磨掉了一层皮。后经医生鉴定,许加财为严重铅中毒,能否转危为安全凭自身免疫力,所幸当时的他年轻健壮,逃过了鬼门关。
进入20世纪80 年代,长春气象站开展了大规模的基本建设。1984 年启动办公楼、锅炉房建设,1987 年建成后,办公面积达470 米2;1989 年由挑井水升级为自来水;1992年进行路面硬化……一系列投入使得办公环境、居住环境得到很大改善,也让长春气象站的职工为之振奋。环境改善的同时,观测技术手段也不断进步。从1986 年开始,长春气象站开始使用PC-1500袖珍机进行查算编报,结束了近80 年的手工查算编报方法;1990 年配备了286 微机用于查算编报;2002 年建成了CAWS600SE-I 型自动气象站,并且一直保持人工观测和自动24 次定时观测的双轨道业务。
除此之外,学习积累和人才建设也是重中之重。“我们每周坚持政治学习和业务学习,虽然工作环境艰苦,但大家自我要求严格,创造了多个250 班无错情的好成绩。”高继才说。在1985—1993 年高继才任站长的8 年间,改革浪潮风起云涌,长春气象站稳住了职工人心,各项观测业务顺利完成,为各行各业提供了基础而全面的观测数据,并向省、市气象部门输送了大批业务骨干人才。
传承积淀 迎接未来
进入21世纪,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探测环境经常面临遭到破坏的危险。长春气象站多次联合长春市气象局执法大队,与违规建设的开发商据理力争。2008年9月,时任站长张波发现,距离观测场不到1000米有一在建楼盘14层的楼梯间和女儿墙超高,违反了《气象探测环境保护条例》。他迅速与长春市气象局执法大队联系,通过长春市规划局找到开发商执法。执法过程并不顺利,在开发商看来,建筑高出一米半米,离观测场又那么远,能有多大影响?“我们气象工作者就得严格依法守住这条杠杠,保护好气象探测环境。”张波深知,只有如此“较真儿”,才能确保延续百年的观测数据客观、准确。他和执法大队同事不厌其烦地向开发商详细讲解《气象探测环境保护条例》相关内容,经过反复磋商,开发商终于同意更改设计,使观测场围栏与建筑物最大仰角符合气象探测环境保护要求。如今,从观测场远远望去,这栋小高层建筑仍呈现为东高西低的不对称楼型,留下了保护气象探测环境的例证。
伴随着气象现代化的快速发展,探测手段和内容发生了质的转变,气象探测能力和现代化水平不断提升,为现代气象业务体系建设奠定了良好基础。近几年,增加了微波辐射、风廓线、全自动GPS探空系统观测,气象探测资料在国防建设、气象防灾减灾、应对气候变化、精细化预报、气候资源开发与利用、气象科研和服务中发挥了重要的基础作用。此外,长春气象站还不定期承担东北冷涡加密、雨滴谱、降水对比分析等外场实验观测项目。
延续百年的业务传统,让如今的长春气象站在观测业务方面获得诸多殊荣。近年来,共有60余人次荣获国家部级奖励,团体和个人都曾在国家、省、市级测报比赛中取得优异成绩。“文明单位”“先进基层党组织”“长春市巾帼十杰”“长春好人”等荣誉称号,传递出独属于百年台站的精气神。
夜幕降临,观测员每天都要定时走向观测场进行人工观测,这是长春气象站作为百年台站发展至今的平凡一瞬,更是气象观测自动化大潮中的珍贵一幕。整齐划一的观测场、宽敞舒适的办公楼、一应俱全的现代化气象观测设备,映衬着人工观测的徐徐步伐,仿佛气象事业发展的传统与现代在此刻交汇。
百年老站,蝶变新生。走过历史,变的是百年间的风云起落,不变的则是长春气象站一代代气象工作者记录风云的事业情怀。这份积淀,必将伴随长春气象站迎接新生,继往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