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遗风——新疆文物里的气象之韵
小河墓地
作为中国的重要文物地区,新疆这个多民族的地区有着悠久的、灿烂的、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历史文化。古老的丝绸之路分南、北、中三条横贯全境,有力推动了中原文化在西域地区的传播和东西文化的交流。
新疆位于亚欧大陆中部,地处中国西北边陲,占中国陆地总面积的六分之一,新疆远离海洋,深居内陆,四周有高山阻隔,海洋湿气不易进入,形成明显的温带大陆性气候。气温变化大,日照时间长,降水量少,空气干燥。新疆年平均降水量仅为150毫米左右,但各地降水量相差很大。
自古以来,各族人民在新疆这块土地上劳动生息,共同创造出了古代西域博大壮伟、独具特色的历史文明。由于独特的天气气候特点,使新疆境内的大型生土建筑遗址和年代久远而内涵丰富的古墓群,得以保存完整,有些古墓保存完好,墓主人完全因自然原因形成“木乃伊”。艺术风格多样的石窟壁画,遍布全疆的石雕岩刻,史料价值极高的文书简牍,精美无比的丝毛织品、品种多样的古生物化石、风格独特的民族古建筑,具有地方特色的石器、陶器、铜器、木器、玻璃器、钱币,等等,文物种类众多,历史文化内涵丰富独特,成为中外学者研究新疆和“丝绸之路”沿线历史文化的珍贵宝库。
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新疆的文物考古的一系列重大发现,以其极大的魅力和潜力,一直为世人所注目。其中“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的出土、“楼兰美女”古尸的发现、“小河公主”的考古故事等更是惊艳世界,传为佳话。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何以震惊世界
1995 年 10 月,中日尼雅遗址考察队在尼雅遗址发掘考古成果丰硕,出土了大量精美绝伦的汉朝丝绸,其色彩之斑斓,织工之精细,实为罕见。其中一块织锦护膊震惊了世界。出土时,当考古人员将这块格外醒目的蓝色织锦小心翼翼地翻开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它不仅逐渐显露出各种鲜艳的色彩,还依次出现了白色织出的汉文“中国”“东方”“五星”等字,最后展现出的完整文字竟是八个汉隶文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而且是上下两排,每排一字不少!读起来简直就像当代语词朗朗上口,铿锵有力。
尽管考古学家们至今对这八个字的解释莫衷一是,但以五星红旗为象征的当代中国竟然与汉晋时期的古老语词竟如此暗合,仿佛是千年前的一个预言而令人心动不已。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块织锦护膊上除上述文字外,还有用鲜艳的白、赤、黄、绿四色在青底上织出的汉式典型的图案:云气纹、鸟兽、辟邪和代表日月的红白圆形纹,方寸不大内涵丰富。人们被这千年织锦“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所透出的精绝人心归中国、祈盼和平的愿望所打动,也为精绝国的命运而扼腕叹息。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面积不大,长18.5厘米,宽12.5 厘米,经密为 2200 根 /10 厘米,纬密240 根 /10 厘米,经向花纹循环7.4 厘米,四周用白织物缝边,上下各缝出 3 根长条带,是一件完整独立的物品。这件文物,被誉为 20 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
“楼兰美女”缘何美如天仙
1934年,瑞典人沃尔克·贝格曼于向世界公布了他在中亚腹地的小河墓地发现的“微笑公主”。但是这个"微笑公主"在惊世一现后,便沉寂沙漠,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她。70年过去了,又一个头戴毛毡帽极其美丽的年轻女尸的脸庞在中国考古工作者手下重见天日,人们为她的美貌惊呆了,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她才应该是‘小河公主’——真正的楼兰美女!
然而真正的“楼兰美女”却是在距小河以东175公里处的著名的楼兰遗址被发现的。1980 年,我国的考古工作者在孔雀河下游的铁板河三角洲,发现了一片墓地。墓中出土了一具中年女性干尸,体肤指甲保存完好。她有一张瘦削的脸庞,尖尖的鼻子,深凹的眼眶,肤色红褐色富有弹性,眼大窝深,鼻梁高而窄,下巴尖翘,褐色长发披肩,具有鲜明的欧罗巴人种特征,被世人称为“楼兰美女”。经鉴定,“楼兰美女”古尸距今已有3800年,是迄今为止新疆出土最早的一具。她是谁?关于她所代表的人群具体属于何种种族类型?他们生前是当地土著还是从他处迁徙而来?这些问题至今在考古界仍众说纷纭。
楼兰,本就是一个谜、一个梦;而关于“楼兰美女”的传说,更为这个难解名字披上了一层神秘而难以撩起的外纱。相传,楼兰女在丝绸之路上久负盛名,以致西域王公贵族纷纷娶楼兰女为妻。其中,她美如天仙,令人爱怜,历史上没有关于他们的历史记载,但她的貌美却成为永久的话题。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
据《晋书·张骏传》载,公元 326 年,割据敦煌的大军阀张骏趁天下大乱,派将军杨宣攻打鄯善。鄯善王元孟被逼无奈,不得不献出楼兰美女,这才平息了战争。这位金发碧眼的楼兰姑娘深得张骏的欢欣,不仅给她“美人”封号,还特地为她建造了一座名叫“宾遐观”的宫殿。
楼兰美女不仅让凡夫俗子为之动心,而且令佛门高僧失魂落魄。《魏书·祖渠传》记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公元 420 年前后,克什米尔高僧昙无谶来鄯善弘布佛法,受到美貌的鄯善公主曼头陀林的诱惑。他竟然不顾佛门禁令和这位楼兰公主发生私情。这件宫廷丑闻不幸败露,昙无谶不得不仓皇逃往甘肃武威。
古楼兰气候恶劣,一年四季风沙不断,阳光辐射强烈,然而楼兰姑娘却是冰肌玉骨,“美貌”长驻。她们是如何保养自己的呢?也许以下的这个发现能够解释这个秘密。
1988 年,文物部门在楼兰古城东南发现了两处类似现代的酒窑池,说明当时已经有了酿造葡萄酒的雏形。科学研究证明,葡萄酒中含有有益的天然成分约有 250 种以上,酒中含有的尼克酸能保护皮肤和神经的健康,因而能起到美容的作用,并且可以治疗贫血,降低心脏病发病率。据史书记载,楼兰古国的酿造技术早于法国800多年,因此,楼兰姑娘缘何漂亮、美丽的奥秘似乎有了理论根据——这和她们常饮葡萄酒有着很大的关系。
新疆文物“保鲜”的气象密码
然而,无论是“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还是神秘一现的“微笑公主”,还有那娥眉清秀、双眼深邃、薄唇轻抿、俊美忧郁的“楼兰美女”,他们所出土的地方和曾经的繁荣,都随着历史的烟云突然从中国西部消失了,但是历经千秋万代,这些丝绸之路上的考古奇葩却依然那么鲜活夺目,向我们传递着他们“保鲜”的秘密。
考古学家和气象学家普遍认为,新疆东部、南部地区气候干燥少雨,地域环境特殊,沙漠戈壁广袤,蒸发量远远大于降水量。加之史前葬俗是浅层埋葬,使得尸体及陪葬品迅速脱水,加之气温高不利于细菌繁殖,所以新疆成为世界上发现古代居民遗体最多的地方。
从楼兰美女传递出的科学考证信息表明,罗布泊在4000年前的气候及生存环境就已经是干旱多沙。根据木乃伊解剖后在肺中发现的沙尘也不谋而合。从这具木乃伊头戴麻布防风斗篷连衣帽,下颌前有线带横穿等穿着可以推测,当年楼兰地区天气炎热而且风沙较大,这样既可以防风沙侵入,又可透气。气候环境变化与南疆地区人文事件之间的耦合关系说明,南疆地区气候环境的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类活动及人类生存的自然环境条件。在气候的相对湿润期,环境条件适宜,有利于人类活动,使农牧业生产繁盛,人类活动范围扩大,丝绸之路畅通;在暖干的环境条件下,由于水分的减少,则会抑制人类的活动,导致农业歉收,人类的生存环境和条件恶化,古城废弃、丝绸之路衰落。
人们从堪与著名的古罗马庞培城相媲美的尼雅遗址中发现,在秦汉时期,尼雅河水充沛,精绝国林木葱郁,灌草繁茂,尼雅文明也在绿洲中出现并达到空前繁荣。但有专家认为,后来随着气候的变化,尼雅河出现了河道退缩的现象,精绝国从此走向衰落。更可悲的是,尼雅人的活动不断对这里的环境造成破坏。特别是在 1700 多年前,生产方式粗放,人口的增加破坏了植被,致使水源枯竭。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开始对这失去了树木保护的尼雅古城施虐,最终把它吞噬。由于气候干燥,这里的干尸甚至不经过任何处理便可形成。
如果当年富庶的尼雅人能看到今天的破败景象,也许他们就会珍惜这片神赐的绿洲。尼雅的命运令人扼腕叹息,同时又告诫人们: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如果不珍惜,即使再辉煌的文明也会成为一片荒凉的废墟。